记忆—双飞组
前言:失踪人口大概会回归,得到老板的同意之后怯生生的发上来混个脸熟。这篇大概是刀吧……虽然我并不觉得是刀,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生活中的点滴,随意看看吧~
正文:
去看她时她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下,衣服上的褶皱来回抹平了数十次也不甚满意,女儿乖巧的坐在一旁,耐心的等着。
“好看吗?”
“好看。”
镜子里的自己一如当初,这样才好,这样那个人或许能认得出。
“走吧,一起去看看她。”
去医院的路熟悉又陌生,手里的保温桶沉甸甸的,认认真真熬的粥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。
“妈妈……”
“嗯?”
忽而空闲的右手落入温暖柔软的手心,女儿微微笑,那模样像极了她。
别怕,安吉拉。
“别怕,妈妈。”
呼……
只这一句就湿了眼眶,还以为这些年眼泪早就流干了,却也忘记自己终究逃不过一切关于她的事情。
像是考虑了一个世纪那样久,她还是换上了白大褂,将淡金色的长发束成马尾。她记得她曾说过,最喜欢她工作的样子。
咔哒。
这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躺在病床上,可这一次却不再是不安和惶恐。
“医生。”
床上的人努力的想要坐起来,然而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她沿着床边坐下将床头升高了些许,那个固执要坐起来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。
“还不错……”
她低着头,有些拘谨有些羞涩。
“饿了吗?”
“不饿。”
咕……
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,原本就羞涩的人转瞬红透了耳根。她抿唇而笑,将保温桶里的粥盛出些许,从前就是这样倔强的人,现在也还是如此。
“早上新做的,尝尝吧。”
“太麻烦您了,医生。”
一勺粥入口,暖起了整个身体,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吃着,谨慎而斯文。
“你以前不是这样。”
她忍不住开口,有点点忧愁攀上眉梢。
“嗯?我以前?”
“没什么……再多吃点吧。”
搪瓷的勺子被她接过从保温桶里又盛出些粥,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一下就湿了眼眶。
以前吗?以前她总是笑嘻嘻的吃的狼吞虎咽,然后总要说那一句。
“您的手艺真好。”
还记得?!
她抬头,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,满心欢喜落了空。
“很久前也有人这样夸过。”
握着勺柄的手有些紧,她盛起一勺吹凉,而后递至她嘴边。似未料到这样亲密的举动,她下意识的朝后躲了躲。这份疏离再一次刺痛了心脏。
“抱歉。”
异口同声。
“不……是我冒犯您了,医生。”
她急忙解释,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太多太多的的悲伤不知从何而起,连带着她的心都愧疚的发疼。
一室沉默,彼此都不知所措。
“医生,您和她真像。”
她努力笑着,想要说些别的来缓解这过于凝重的气氛。
“谁?”
“我的妻子。”
咣当一声,勺子落入碗底。
“你想起来了?”
她抓住她的手,那样用力,千般情感涌上来化作滚烫的泪滴。
“医生……您……”
呵……医生。
“抱歉。”
淡金的刘海散落下来,再无心去整理。她应该克制的,明明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刺激都有可能成为沉重的负担,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的状况。
“对不起,我以为你想起了什么。”
是她的错,是她贪心。
“呃……不是,您不需要道歉,医生。”
病床上的人低着头,她哭了,没来由的心脏就跟着揪的好紧。明明也没有认识很久,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的姓名。是该说些什么的吧?该说些什么呢……
“非常感谢您的帮助,我确实想起了很多事情。”
她始终不太会说话,从很久以前就是,直到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,依旧是不善言辞的模样。可这样的人却也总是细心的耐心的将琐碎的生活照顾的妥妥帖帖。即便这些事情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,即便她已经忘记了太多太多。
“能说给我听听么?”
“啊……好。”
她笑起来,那笑容好像每一次来接她下班时那样,眉眼里只盛的下一个人。
“我想起了我的妻子,还有一个一岁不到的女儿,很可爱,只有这么大。”
她用缠满了绷带的手比划着,那种幸福满溢出来,满身的伤都顾不上了。
“女儿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太好,夜里一直哭,我和妻子就轮流抱着。”
“是么……很辛苦吧。”
“不,不会。”
她想起那些日日夜夜,怀里的小姑娘抽咽着,她就抱着她,在客厅里一圈圈的走,辛苦又幸福。
“好不容易满月了,小家伙又开始生病,我们常常就把医院当家了,还好我的妻子是……”
她顿下来,那些美好的回忆戛然而止。
“她是……她是……”
头痛开始蔓延,牵连着满身的伤,回忆太过美好,也太过残缺。
“抱歉……我……”
那些支离破碎记忆无法再拼凑在一起,她忘掉的太多了,她们的样子,她们的家。
“不必勉强自己。”
手边多了杯热水,还有许多白色的药丸,那些是什么她不知道,只是顺从的一次次吃下,然后睡去,然后忘记。
“医生,她们是我最重要的人……不是幻觉……”
是啊,不是幻觉……
“我相信那都是真的,医生,我甚至记得临行前妻子对我的嘱托,所以……请不要……”
她第一次拒绝服药,用这样近乎恳求的语气,她从来不曾这样。
“你的病情需要继续……”
“不,医生……我不能忘记这些。”
“你的记忆非常的混乱……”
“她们在等我。”
“……”
她哽咽住,再说不出一句话。是的,在等她,等她回来,等她想起,等了一个又一个的绝望。
“对不起,医生……”
忽而有粗糙的手指落在她眼角,一点点擦去滚烫的泪珠。
“请您原谅我。”
还以为不会再哭了,至少不会再为她哭了,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锁住了心,逃也逃不掉。
“我要回去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桌上的药被扔进了垃圾桶,那样狼狈。
“安吉拉。”
她定住,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。
“这是我妻子的名字……”
她不敢转身,她知道她会是怎样一种温柔的模样去喊出这个名字,她知道她情深似海,尽管里面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。
“是个好听的名字。”
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?她还爱着她,一生太长又太短,能陪着就很好了,何必贪心。
咔嚓。
“妈妈?”
大约是等的太久了,门口那张相似的小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妈妈你哭了?”
她摇头,牵过女儿的手。
“我们明天再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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